高鎮不是鎮
是平涼安口鎮的一個村子
天南地北的人
來這里安家落戶
高鎮制瓷
一窯窯孩子般的盆盆缸缸
養活了家家戶戶的孩子
那是高鎮的高光時刻呀
誰曾想到,某年某歲
孩子們會像壇壇罐罐一樣
奔赴大江大河、天南海北
高鎮空了,瓷窯空了
從宋代翻越到新時代
只隔著半塊陶片的距離
在空了的高鎮
側耳細聽,除了斷續的雨聲
有誰還在蒼老的窯墻一側
喘著粗氣,整理著缸、壇、罐、盆
制瓷的人走了
高鎮還活著
安口窯工
一群人,一撥又一撥的一群人
來了。踩在硌腳的路上
赴缸山火海。歲月深處的呻吟
在磚窯深處,回蕩
向內望,是幽暗的窯間
殘存的陶片,寫進地方史書
一縷風在窯門緩緩繞過
先是呢喃,又倏然散開——
如同消散的黝黑壯漢
暮色輕撫那口被歲月磨亮的缸
沉在山邊。黝黑漢子的脊梁
承載一個家庭的重任
又承載一個時代的傳說